我总是那样盼望  

[楼春]扑火

一个比较矫情的文风练习……当然我不是想练习矫情,只是这次练习太失败,变成了矫情……_(:3 」∠)_


[楼春]扑火


1

正午的时候,汪曼春睡着了。

她没有去追奇怪的兔子掉进深洞,也没有搭上银河里的列车,更没遇上龙卷风。她只是走到一条狭窄的暗无天日的甬道之中。

她不断地走,不断地走,她很累,但她太害怕了,不敢停下来。她听到道路尽头有个声音在问她:你渴望吗?你想要吗?你想要,就要拿出什么来换呀。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


2

汪曼春十五岁,她爱上了一个人。

很难说清楚爱情是怎样发生的。也许是在她把羽毛球打到树上时,那个人爬上枝头给她拿下来,向来一尘不染的衬衣沾了一道道的灰。也许是在无意中看到她哭泣时,那个人安静地坐下来,告诉她没关系,他都明白她为什么哭。也许是在她第一次偷偷溜去灯光昏暗的舞厅,那个人拉住她的手,把她从山海一般的人群中拖出来。也许这些统统不对,她原本也并不需要一个时机。那个年轻人英俊,高大,瘦削,整洁,温和,冷静,智慧,优雅。符合少女所有的幻想。而她刚刚十五岁,她只需要一个眼神,那眼神深邃得让她怀疑自己获得了某种隐秘的准许,于是她迫不及待,倾身而入。

自投罗网。


3

年轻人喊她的名字。握她的手。拥抱她的身体。亲吻她的嘴唇。

还为她写诗。笑着问她:风,花,雪,月,你想我把你比成什么?

她想了想,说她想当园子里最鲜艳最多彩的——活动的蝶。

“你看,蝴蝶飞起来,谁也不能忽视。你不会一定去听风,也或许会忽视每天都自顾自开着的花;雪我见得少,月我摸不到。这只蝴蝶在园子里飞起来的时候,谁能看不到它呢?”

她只有十五岁。讲话再幼稚再荒诞,也该被原谅。


4

年轻人也并不比她大太多,真的是非常年轻,就算看起来再怎样超出年龄的成熟——也让人很难怪责太多。

年轻人用情话回答她:我就看不到它,我只能看到你。


5

年轻人姓明。

年轻人明楼的父母死于她叔父之手。明楼本人也就差一点。


6

明楼为她捉来了彩蝶,钉成标本。她生气:你凭什么捉它?为什么要弄死它?它好好地飞着,怎样碍到明大少爷你了?

明楼有些无措,说,我以为你想要。

我想要!我想要的多着呢!你都能给我吗!我要天上那朵云!你看到没有,特别白的那片!

明楼按住她肩膀,说,好,那我飞上天去,给你摘云……要是回不来了,你就找一个比我更好的……

她的火气去得跟来得一样快。她笑出来,这火便再也发不下去:哪有比你更好的呢?

说不清楚她是被明楼罕有的无措取悦,还是更爱看明楼的胸有成竹。可能都爱。肯定都爱。故弄玄虚和装模作样也爱。

“我想要的,你都愿意给我吗?”她问。

明楼说,当然。

“我想要你。”

明楼低头吻她。


7

“你想要什么?”她问明楼。明楼把她揽在怀中。说曼春你看,阳光这么好,花都开着。树碧绿云雪白,而我拥抱着你。我还想要什么?我什么都不要了。

她忽然有些凄惶。十多岁的少女常有的那样:一片草都能忽然触动情肠,随时随地伤感。她说,我爱你。

这话可能只有十多岁的时候能毫不在意地脱口而出。明楼看着她,温和地笑,紧紧拥抱她,叫她别怕。“我在,我一直在,曼春,你别怕。”

汪曼春想她没有怕,她不是怕,她有什么好怕的呢。但她不想反驳,她更紧地拥抱明楼。


8

懂得什么是怕,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她怕的太多了,她后来觉得她什么都怕,她简直无法回忆起少女时代那种什么都不怕的精神到底是从何处来的。她努力回想,可能那时也是怕的,怕冷,怕黑,怕血,怕虫子。明楼把蝴蝶放到她眼前,她仔细看,就嫌太丑。明楼作弄她,给她找来博物学的图册,蝴蝶的幼虫更加丑陋得令人心惊。

可不要当蝴蝶了。明楼说,破茧的时候很疼。有的蝴蝶在破茧的时候失败了,拖着残翅苟延残喘,很快会死。非常凄惨。

她那时大概打了个寒噤,问有这么惨?明楼肯定地说就是有这么惨。

那我不要像蝴蝶了。她说。本来也不像。


9

她可能更像飞蛾。多年后她想。她穿着颜色暗淡的衣裤,妆越浓就越显得沉晦;喜欢夜晚,不热爱白天,嫌阳光刺眼。

然后她觉得这太可笑了。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她竟然还记得小时候的傻话和傻事。真惨。惨绝人寰。蝴蝶与飞蛾其实也差别不大,她不太精通生物学,不过依稀这么觉得。都会作茧,可能有些运气比较差,在别的地方先行用尽力气,再没余力去破茧。只有苟延残喘。很快会死。


10

她怕的东西很多。她怕明楼。她不怕明楼问她要什么,她就怕明楼什么也不要。


11

明楼要。

要她的命。


12

那就给了吧。


—END—

2016-01-17 评论-26 热度-130 楼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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